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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迎新舞會的那個夜晚後,夏遙跟皚雪之間的氣氛變的有些微妙。

但變的奇怪的不是被吻的夏遙,而是強吻人的皚雪。
這幾天他一直躲著夏遙。

「皚雪?」今天是要去醫院復診的日子,而平常起床很早的皚雪居然也有被夏遙叫醒的一天。
夏遙在門外敲著皚雪的門。
「皚雪,你不舒服嗎?」夏遙再次關心詢問,甚至還把耳朵貼在房門上,卻沒有聽到回應。
「我進去囉。」夏遙再也忍不住了,她在門外大聲宣示,不管皚雪願不願意,她都要進去拉皚雪起床。

一進門,除了些許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探頭進來,看見床上有個保持節奏呼吸的男子,夏遙頓時安心許多,皚雪只是可能在睡覺。
不過想想,她沒有進入過皚雪的房間。
夏遙看了看四周,其實格局跟她的臥室也差不多,只是裝飾品或床單窗簾顏色的不同。
她走進皚雪,爬上床看著他。
皚雪只是靜靜的睡著。

不知過了多久,她彎下身趴在皚雪身旁,看著他微翹的睫毛,即使是睡覺都讓人覺得瀟灑帥氣,夏遙不知怎麼,突然有個想親吻他的念頭。
她又看了皚雪很久。
其實從舞會隔天開始,她就不了解為什麼皚雪要躲著她,說直白一點,她不介意皚雪吻她;她不介意初吻是獻給皚雪。
皚雪給她的感覺從醫院醒來,直到現在,一直是溫柔而且曖昧,讓人覺得可靠又安心。
每次被他捉弄開玩笑時,雖然多少有不甘願,但她不討厭。
老實說,她很喜歡跟皚雪相處的時候。
我該不會是喜歡上皚雪了吧。夏遙心想。

「皚雪。」她傾下身靠近皚雪的耳朵低喚,「我喜歡你,好喜歡你。」這麼一說出口,心裡覺得坦蕩多了。
同時,夏遙覺得自己很自私。不管皚雪有沒有聽到,但她把自己的感情丟給皚雪後,卻只想著自己的心情,沒有考慮到皚雪的感受。
可能從頭到尾都是夏遙自己在自作多情。
但如果是自作多情,那為什麼與皚雪初次見面的時候,他就與她承諾說……

「簡單來說,我與妳的相遇是命中注定。」
「相信我,我會盡全力守護妳。」
「我會比妳爸媽還愛妳,現在我需要的,就是妳的信任。」

現在回想起來,夏遙的心頭頓時一片溫暖。
她真的喜歡上他了。

夏遙這時貼近皚雪的嘴唇,很輕很輕的觸碰一下,那不算是吻,只是一名少女對心儀男孩的主動。
「夏遙……」當少女起身準備離開時,男子呼喚她。
「我都聽到了。」男子拉住少女。

夏遙這時不知道該微笑還是害羞,她馬上躲避皚雪的目光。
但這次皚雪沒有要躲著她。
他用力一拉,把夏遙拉回自己的懷中。
「你、你一直都醒著?」夏遙想要掙脫,但很明顯的,是一場注定失敗的逃脫。
「早上五點就醒來了,因為妳,我睡不著。到頭來只是沒勇氣下床。」夏遙聽皚雪這麼一說,感覺他只是想笑哈哈的帶過。
「你在害怕什麼?」這一刻,她雙手捏住皚雪的臉。
「嗚……」皚雪被夏遙這麼注視,想要別開頭。
「怕我拒絕嗎?」夏遙更靠近皚雪的臉,彼此的距離都可以感受到兩人的鼻息與心跳。
「我很膽小,對吧?」皚雪苦笑,他不得不承認。
這時夏遙沒有說話,她放開皚雪的臉,不是離開,而是整身貼住他,雙手繞緊他的頸懷。
夏遙輕輕閉上眼,向前吻住皚雪的唇瓣,聞到皚雪的香氣。
皚雪可能被夏遙如此大膽的主動嚇著了,卻沒有意思推開她。他修長的手指繞過夏遙的髮絲,把她抱的更緊。
兩者的雙唇彼此交錯,皚雪的舌頭趁機把夏遙的脣齒撬開,想要把對方占為己有。

「皚、皚雪……」夏遙被皚雪的熱情回應感到心跳加速,身體都快沒有氧氣了,她勉強掙脫他的親吻。
「不要說話。」皚雪淡淡回應,繼續吻著夏遙,他順勢撲倒她。
夏遙的主動權漸漸歸還給皚雪,他把夏遙的雙手架牢,以侵略性的舌吻吸允著她的口腔。
「呼……」這次夏遙再也沒辦法憋氣了,她使出剩下的力氣把皚雪的唇拿開,兩人彼此之間還牽出細細的銀絲。
「你太激烈了。」夏遙的雙頰帶著紅潤。
皚雪這時自我意識過剩,才驚覺自己剛才的作為。
「抱歉……」皚雪搔搔頭。
「披著白羊皮的狼。」夏遙嗚著自己的臉。


ξ


在學校圖書館,夏遙給皚雪打了通電話說要借幾本書等一下到校門口接送。很不巧,在館入口,遇到楊宇恆。
楊宇恆當然笑不出來,一個男人被學妹放鴿子是多麼沒面子的事。
「學長……」夏遙也很內疚,畢竟她有這麼一段時間忘了這個人的存在,而且才剛跟最喜歡的皚雪通完電話。
「那天去哪了?」看來楊宇恆真的生氣了,口中遮掩不了怪罪與質問。
「去複診的回程塞車了。」真的是這樣。
「但我在十點多都還有傳給妳簡訊,妳有沒有看?」簡訊?哦對,在舞會前幾天才剛把手機拿去送修。
「手機送修了。」
「但現在至少拿回來了吧?連個訊息也沒有?不聞不問的放鴿子也放的太徹底了吧?」
「聽著,這點我很對不起學長,我現在跟你道歉。但可不可以請學長不要這麼說?」夏遙聽到楊宇恆的指責也開始對他的態度感到不悅。
「妳讓我在全校丟臉耶!」楊宇恆也提高音量了。
「不好意思,那天我趕到的時候已經結束了,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。」夏遙聳聳肩,「會不會是學長私下擅作主張,說要把女友什麼的在全校面前介紹給大家吧?」
楊宇恆的臉色頓時發青,惱羞成怒。很不巧,全被夏遙給說中了。
他不知道可以回夏遙什麼話。
「妳真的……!」楊宇恆作勢要給夏遙一掌,說那時慢那時快,他的手被某人掐住。
「不好意思,如果先生你剛才這一拳打下去我們是會追究民事責任的。」是皚雪。
「走吧,夏遙。」皚雪拉著我走出學校,而留下那心有殘恨的楊宇恆。

「那傢伙是怎樣?」皚雪一如往常的開著車。
「應該是丟失了面子後很不爽,想找人理論。」夏遙聳肩。
「今天十二月二十四日,妳想要去哪?」皚雪岔開話題。
「平安夜嗎?去合歡山上看雪吧?聽說今年冬天比以往還冷,去碰碰運氣吧。」夏遙笑著說。
皚雪也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。

經過二個小時的車程,皚雪順利的把車子開上山。
「欸?還蠻多人的,都沒有車位。」皚雪搖下車窗,沿著山路走,果真,道路兩旁都是滿滿的人車。

突然,在一個轉角處,冒出一輛箱型車。
直直的向皚雪的車子撞了過來。
恍然記得……在駕駛座看到楊宇恆。


ξ


在熟悉的醫院病床上醒來,跟剛開始的時候一樣。
夏遙睜開雙眼,打著點滴,手腳都打上石膏
她甚至可以再次想像皚雪坐在床邊呼喚她的名字。
夏遙看了看病房上的月歷,她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月了。

幾天過去,除了家人朋友的探望,蓓蓓還有連絡夏遙說楊宇恆已經被逮捕了。
雖然是讓人放心的消息,但夏遙卻始終沒見到皚雪的身影。

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中,她一直在夢裡看見皚雪。
時間像是凍結一樣,雪白的大地,除了夾雜著雪花的勁風,沒有一絲真實。
在遠處,只看見男子的身影慢慢移動著步伐,想要趕緊追逐,卻遲遲跟不上。
「不要走,皚雪。」少女喊著,如果當初有把這句話告訴他就好了。
「別跟過來。」模糊背影轉過身子,看著男子的嘴一開一合,大概可以知道他的意思了,「我傷害妳已經太久了。」男子回頭看了一眼,風雪也正好吹過視線範圍,才沒有多少時間,四處除了白雪一片,沒有任何生物的跡象。

「傷害我?」夏遙看著桌上的早點,遲遲沒有動過刀叉。
每天都重覆一樣的狀況。
在一旁的蓓蓓快要被夏遙搞瘋了。
「蓓蓓,皚雪有沒有跟妳聯絡?」不知道問了第幾次,而每次得到的回應總是蓓蓓的搖頭。

在努力的復建之下,夏遙順利康復了。
她鼓起勇氣,準備會當成怪人的勇氣,去醫院櫃台詢問護士。
「不好意思。請問我入院那天有沒有一名男子陪同?」
「男子?」見護士小姐皺了皺眉頭,夏遙就知道是沒忘了。
「請問那名男子叫什麼名字?」護士小姐還是準備翻閱資料稟報給夏遙。
「他叫……」皚雪?有人叫這種名字嗎?人家一聽到也覺得是惡作劇或假名吧?夏遙陷入沉默中。
「小姐?」護士出生讓她回神。
「喔……不好意思,算了,沒事。」夏遙向護士小姐道謝後,提著行李匆匆離開醫院。

自從車禍那天,她再也沒看到皚雪,連家也沒回了。
「時間會沖淡一切,而我會一直等著他。」幾年下來她常常對自己念著。
從大學畢業後,夏遙在國外的一間藝術畫廊工作,從此之後就完全離開皚雪與她的愛情樂園。


七年後。

接到蓓蓓的婚姻喜事,夏遙興致沖沖的回到臺灣。
「所以妳都一直還是單身?」在電話中,蓓蓓感到不可思議。
「對啦,準新娘,我今天晚上到高雄。」夏遙掛掉電話。
從桃機回到搭計程車回到台北,面對久久沒有踏過的地方——皚雪的屋子。
這幾年他有沒有回來過?夏遙不禁心想,在夢裡的那些「傷害我太久」又是什麼意思?
她站在屋前沉思,拿著鑰匙的手一直在顫抖。
此時,電話響起。
「喂?」
「是我蓓蓓。我一直覺得還是要讓妳知道……。」
「蓓蓓?」夏遙對蓓蓓的情緒感到疑惑。
「這幾年來,我、我……」蓓蓓的聲音跟剛才不同,感覺穩重許多。
「這幾年來?」
「是皚雪要我保密的。」蓓蓓深吸了一口氣,深怕我會責怪她。
「什麼事?皚雪要妳對我保密說什麼?」夏遙激動的搖著手機。
「皚雪他,傷害妳的原因……他的本名是夏柊雪。」

是妳同父異母的親哥哥。

電話說到這裡,就斷了。
不是夏遙掛斷的,是在她身旁的男子掛斷的。

「很驚訝嗎?」男子摸著她的頭,「覺得我很噁心吧?」
夏遙看著男子的臉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「哥哥?」夏遙沒有甩開皚雪的手。
「我不覺得你是在傷害我。」夏遙盡量讓自己冷靜,「因為我愛你。」
皚雪欣慰的笑一笑,「妳看。」他指著天空,「天空變成白色了。」皚雪伸出手想要抱住她,「八年了,讓妳久等了。」皚雪抱起夏遙,以同樣的溫柔,重溫彼此錯失的八年。

這浩大的白色天空下,讓這個樂園再次充滿生機。
他在她耳邊細語,說了三個字。
不是我愛妳,在八年前即使皚雪坦承跟夏遙相愛時,她也沒聽到皚雪向她開口說愛。
「嫁給我。」


The End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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